豆子丰收了，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是这样一步步把自己搞得“人格分裂”的。

四年前我来到这个被农村包围的基层站所，自认为是一个吃过苦能吃苦的人，每天在解决完日常工作之后，感觉精力还有大量富余。一日无事在院内转悠时，一眼看中了一块以前同事种过的荒地，一个业余农民计划和开心农场工程就此开始了。

先用镰刀将这块地上的荒草和野树清理干净，然后用铁锹将其翻耕一遍，捡除砖石根茎，然后在附近养鸡场弄来鸡粪，均匀地洒在翻过的地里，用锄头一耙，就开始准备下种子了。一步步不急不缓的利用工作之余进行着。这期间少不了有人参观和我向别人请教，赞许和鼓励着实让我很受用。

买来毛豆种子一颗颗下在地里，我就开始期待丰收的场景了。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当毛豆芽拱出地面时，野草便提前进了场。把手头的工作忙完之后下地除草。几天以后就明白了，野草除不尽，一夜重生；家菜要悉心护，一疏即死。几个来回下来，就让我开始怀疑人生。本来种菜是想怡情的，结果很拖累。有几天因工作忙没有顾及菜园，再去一看，一地肥壮野草淹没了稀疏瘦弱的毛豆苖。仿佛一记重重的下钩拳，瞬间击碎了我对这块地以及这块地上毛豆苖的所有憧憬。咬着牙齿拆了两根野草后，落荒而逃。

同事看在眼里，有意想抚慰我受挫的心；“你这样，再过几个月种上蚕豆，这东西最简单，不用除草它比草厉害，不用施肥越瘦越结豆。“他做过几天正式农民，我信了他。

九豆十麦，我掐着点在这块已经荒了的地上，用锹开口放进种子，然后就是隔三差五的背着手去看一下。十月，野草开始呈现暮年状态，而豆苖破土而出，呈现出日出东升的升腾之势。呵呵，这种地倒简单了。过冬作物普遍长势缓慢，但它不用你费力操心啦，这个我接受。

越冬后经过几番春雨滋润，豆苖铺满整个地，并陆续开花结果，一片丰收在望。早在一个月前市场上有了蚕豆角卖，一盘下来堪比肉价。呵呵，此时感觉眼前这片蚕豆地里的豆角里长的不是蚕豆，而是一砣砣鲜嫩猪肉。

为追求鲜嫩，我迫不及待地摘下一盘接近饱满的蚕豆，做了碗鲜肉豆瓣汤。一家人你一汤匙我一汤匙很快见底，“嗯，不错！“”那是必需滴，因为新鲜，因为无公害，因为是我种的，呵呵。“

接下来我变着花样做以蚕豆为主料的菜，豆瓣炒鸡蛋、豆瓣韭菜、酥炸豆瓣，然而边际效益递减，从勉强吃完到有剩的再到根本不下筷子。自己吃不了摘点送人吧，现在市场上1元1斤到处是。

我在犹豫躲闪，而豆子顺着时间一步步走向收获季。在这个夏日烈焰的炙烤下，再不摘可就要“炸：地里了。

没办法，只有顶着烈日将烤得乌黑的豆角一个个拉下来，一桶，二桶，三桶……，快坚持不下了。总不能把到手的东西烂地里吧，抱着这个信念终于把它搞完。呵呵，搞完的只是这道工序，接下来的凉晒和去壳，拿进拿出的躲雨天追睛天。在烈日下去壳筛选，感觉整个人被豆子绑架了。

此时不知道这么辛劳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真的，就算此时蚕豆卖到百元一斤也刺激不了疲惫的心。哎！我做这点都快绝望了，而农民世世代代，日复一日，尤其是今年农产品遭遇寒冬，他们依旧穿着解放鞋扛着锄头叼着廉价烟，不抱不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着生活刨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