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林举英
陈向兰
二、农民的儿子
年荒多难万民呻,我亦农家赤子贫。
放牧午饥寻野果,无灯早读傍炊薪。
父耕随日休而作,母织闻鸡杼亦勤。
前辈操劳惟有债,童心时起水波纹。
(《自遗》之一)
家耕十数亩,遇歉更加贫。
犬吠催年欠,鼓箫逼岁濒。
人穷无节庆,世乱六亲分。
自顾非慵懒,缘何窘此身?
(《1948年除夕》)
举英1928年7月出生在农村。他说他是农民的儿子。读他上面这两首诗就能体会,他的家庭经济、生产生活,是千千万万个中国贫下中农家庭的缩影。他的童年,孩子时代过着“放牧午饥寻野果,无灯早读傍炊薪”的日子。他从小就与那千千万万生活在“饥寒交迫”或“半饥半寒”中的劳苦大众感同身受。
经历共和国的六十年,特别是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农村十亿农民终于告别了贫穷,走上温饱和奔向小康。
作为农民的儿子,举英始终恋念关注着农村、农业、农民。
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他在阳春当选为人民政府副县长时,他的父亲、弟弟出城来看他,祝贺他。那个时候,他一直鼓励父母、弟弟安心留在乡下,为革命种好田,发展生产,珍惜“翻身农民”的光荣称号。以后,只有农闲时,他那皮肤晒得黑黑的父亲和弟弟才会出城来看看热闹,看看亲人。
作为农民的儿子,举英的诗作总是特别重视农村题材,不断反映农村的变化,反映农民的喜怒哀乐。
他用形象的手法写过不同年代的“春节”,如写解放前《1948年春节》是“犬吠催年欠,鼓箫逼岁濒。人穷无节庆,世乱六亲分”。写《1956年春节》,那是反封建的土地改革完成后,社会主义三大改造进入高潮,有句:“处处欢歌起”“天地笑迎春”。写《1992年春节》有句:“十年改革花如锦,更喜今朝锦上花”。他的诗对中国农村的巨变充满感情和期望。
他写农村的,特别是田园诗,写得特别多,也特别富有感情。如:1955年写的《春耕组诗》有句:
“初阳艳艳出山巅,村女分秧下大田。
阵阵轻风阵阵笑,披红织绿绣春天。”
“大野机声起,千村稼事频。
今年农税免,万物长精神。”
(全国农村免除农业税,实行了几千年的“皇粮国税”悄然退出历史舞台,只有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今日的中国才有,它牵动着亿万国人的心,接触到新社会前进的脉搏。)
“红棉传喜讯,紫燕报春归。”“忽见羞羞月,偷偷报暖春。”“蛙声日夜长,万物喜初阳。”“昨夜甘霖雨,机耕四野声。”(《咏春》中句)
“不知天有夏,只见树长春。”“山腰闻犬叫,似是远迎宾。”(《夏日深山访友》中句)
“天涯觅芳草,芳草在君前。”(《游植物园》中句)
“饭香酒味农家巷,楼房换却旧柴扉。”
“雷鸣地醒闹春天,大野机声领唱先。”
“道是长街街是道,农村城镇已难分。”(《农村新貌》中句)
“田田荷叶柳丝长,果熟流丹稻谷香。
大野机耕呼日出,星灯影乱打禾场。”(《1993年夏日吟》)
举英还特别关注诗坛写农民题材的诗作。笔者曾写过一首《忆外祖父生平》和《怀念四舅父》,就受到举英的特别关注和鼓励。我的外祖父一生每年365天只有大年初一那一天才穿上鞋子。86岁高龄还照样下田驶牛。我的四舅父80岁还划船过洲放牧群牛,因晕倒水中淹死。举英对此事深为感动,专门写成诗评见报,还被选入《天下亲情》一书,引人注目。
三、丁年末满愤扛枪
报国还须赴战场,丁年末满愤扛枪。
东洋杀罢师回日,塱底遭围血染霜。
百战名扬人北撤,无功小辈我还乡。
三年学运春师闹,十万天兵下漠阳。
(《自遣》之二)
战时报国是沙场,七寸毫挥七尺枪。
倭祸有家归不得,无家处处是家乡。
(《从军抗日》)
举英是抗日战争时期参加工作的。那是八年抗战接近最后胜利的时刻———1945年7月,那时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子,(未到壮丁当兵龄),他有个堂叔叫林方,常对他进行爱国启蒙教育,鼓励他:“读书不忘救国!”“好铁要打钉,好男儿要当兵!”那时他爱听一首抗日歌曲叫《延水谣》:“当兵啊要当抗日军,不是好铁不打钉!”林方于1944年秋季中学毕业后不久,就秘密加入了中共地下党。两阳地下党开始组建抗日武装时,林方同梁文坚等一批地下党员较早就到部队来了。当时两阳的抗日武装全称是:广东人民抗日解放军第六团,团长黄昌熺(即黄云),政委郑宏璋,政治处主任陈国璋,开始时组建3个连队,广东人民抗日解放军司令部调来军事政治干部和两个武装班为骨干。以阳春先农乡地下党员及农民积极分子组成第一连;以阳西地下党发动和组织起来的武装力量编为第二连。由阳江大八、捷轮和阳春蟠扶、合水的中共地下党员及积极分子组成警卫连。1945年3月,广东人民抗日解放军为了发动群众,宣传抗日,挺进两阳。3月13日到达阳春先农乡,国民党顽固派却纠集武装200多人抢占七星岭,企图袭击我党领导的抗日部队,抗日解放军在代司令员谢立全亲自指挥下被迫同顽军打了一仗,仗打得很激烈,顽军被击溃,不敢声张。顽军自卫队一名中队长陈兆云的牙骨被打掉了。那时我们的抗日游击队主要是对付日本侵略者的,但又不能不面对敌、伪、顽三种反动势力与之周旋。
这一次七星岭战斗的胜利,震动一方。七星岭的枪声让阳春广大人民群众知道了:有一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广东人民抗日解放军在两阳为抗日救国而战斗!
过了不久,林方派人把林举英等接了出来,加入部队。(当时有杜世芬、冯思和等一批青年人同时入队)。那时是1945年7月。
1945年7月14日,日本侵略者的铁蹄第二次践踏阳江。(史称为:阳江“7·14事变”,又名“6·6事变,”因当天是农历6月6日)
林方接林举英入队时,部队在阳江与恩平交界的大环与日军遭遇,打了一仗,日兵开始时只有200多人后来却增援到1000多人,他们集中许多门迫击炮的火力向我方轰击,我们的游击部队被压住,但仍顽强地反击。最后才主动撤出战斗。8月份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10月份就遇上了那一场惊动全省的“?底战斗。”
举英说:这就是“战时报国是沙场,七寸毫挥七尺枪。”
当时举英从6团警卫连被选送入司令部一个干部训练班学习,这个班是培训部队基层骨干的,当时是黎明当班主任,邓太威等当时还属排级政治服务员,也参加学习。训练班有政治课,也有军事课,连贯代表华南分局来讲《论联合政府》,谢立全在班里讲游击战战术。举英新入部队就有机会参加学习班,感到非常难得,学习很认真。一切都感觉很新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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