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悌清制作的漆花瓶

邓格伟

阳江漆艺，名师辈出。前些年，香港特首曾荫权、澳门特首何厚铧到我市参观考察，阳江市政府分别赠送一个漆花瓶，这两件礼品竟出自两位名不见经传的漆器艺人之手，他俩就是有“漆艺世家”之誉的张悌清、张韶父子。

仲夏炎炎，笔者在市区盐场衙“韶斋”造访了张悌清先生，他侃侃而谈，讲述从艺70春秋的往事。他祖籍是阳江县顿砵村中堡（中间张）人，1927年4月20日出生于县城一个漆器世家。其父张斯逊，族称六叔，早年从事鞋业。民国初年，在县城西门街创办“义栈”漆器皮箱铺（即万安药房旧址），1938年，时年六旬的张斯逊病逝，即由其长子张淮清继承父业。1942年，小学毕业的张悌清进入“义栈”学艺，随漆艺名师马千里学画漆花，跟原广泰成漆师许连普学油漆，从冯茂基学做皮箱工艺。熟习漆艺流程后，张悌清当领班了。当时掌柜为曾炳泉，观过人，雇工10多人，因那时局势动荡，生意惨淡。1950年6月，“义栈”因经营不善歇业。为了生计，张悌清在南恩路西段的“美利”京果海味店旁边开办“永吉昌”漆器皮箱铺，自当老板，生意勉强维持。

时来运转。1955年8月，阳江县委传达毛主席《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掀起组织合作化高潮。是年冬，由县手工业联社牵头发动，成立阳江县漆器生产互助组，组长刘启，地址在太傅路厘戥巷口下两间铺（往三铺方向）。经营方式自产自销，独立门户。组员由张悌清、梁荣、冯又基、莫益兰等10多人组成。1956年秋，成立阳江县漆器生产合作社，社长刘启，社址在南恩路西段原“老义和”皮箱铺（营业部及办公室），社员92人，资金3000元，工人按劳取酬，工资分1至6级，1级最低，6级有6人。中共党员朱达新6级为66元，张悌清因“富裕手工业”成份为5级55元，而“苗红根正”又红又专的傅乃彬工资特等级为72元（仅他1人）。1958年，成立阳江县地方国营漆器工艺厂，工场扩大到甜酒巷姜屋祠。尔后，又将营业部旁边原“天乐”腊味铺收归为营业部及在营业部对面马路的“广隆”、“南光”皮箱铺一、二层作工场。为了开发新品种，刘启指定张悌清带领20多人成立试制组，张悌清为开发漆软皮箱、漆软布箱煞费苦心。为了加强设计、研发队伍力量，张悌清被调到新成立的脱胎组，为指导师傅，厂领导几次要他当组长，他都婉然不答应。

1962年10月，漆器厂派周向明（领队）、傅以桓、谭昌荣、张悌清等4人到四川美术学院进修漆器工艺。周向明手持广州美术学院副院长关山月的介绍信，找到该学院沈福文教授。沈教授手把手地将配方、制作方法传授给张悌清，安排他到美院附属工厂的制坯车间实习。学习期间，生活艰苦，早餐吃红薯、稀饭和拌些凉菜，中、晚餐常以红蓍为主食，有时吃到干饭，实习两个月只吃到两次猪肉罐头。期间，张悌清又到重庆漆器厂实习10多天，厂长查文生很热情，查厂长创作的《金鱼图》曾在莫斯科举行的第一届世界工艺美术展览获金奖。实习结束时，张悌清学会了罩金漆制作工艺、镶嵌螺甸工艺、脱胎深度技术工艺和画漆花调料工艺，使他的漆艺技能大大提高。回到厂后，他带领几个工人做《金鱼大盘》，这个产品曾出口国外。1970年开展“一打三反”运动时，以“有海外关系”为罪名，将张悌清监护在原二轻局学习改造，结果车间（组）一道工序停顿。6个月后，精神遭受打击的张悌清回到车间时，对着那堆半成品慨叹，又默默地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他就是一位淡泊名利、冷眼观世界的漆艺师。张悌清在阳江国营漆器工艺厂工作30年，任劳任怨，踏实苦干，始终保持艺人的本色。1987年他退休又留用几年。回到家里，他闲不着，继续从事漆艺工作，从而焕发他的艺术青春。1990年，他首创用阳江漆做脱胎花瓶工艺，获得成功。张悌清制作的漆花瓶，具有坚固耐用、外表平滑、线条流畅、造型美观的特点，既有瓷瓶的质感，又有漆瓶的风韵。他制作的花瓶瓶颈、瓶口特别好，独具一格，是手绝活。他与长子张韶合作的漆布脱胎大花瓶，（φ68×180㎝）名为《凤朝凰瓶》，是件代表作品，于1996年酝酿设计，2000年完成设计，2008年完成制作。今年6月，市美术馆选送了张韶一个“童嬉”瓶（（φ33×83㎝）到福建泉州参加全国工艺大展。

百年漆艺世家有传人，张悌清养育两男一女，长子张韶、女儿张桂芳都是漆艺里手。张韶干过石雕工艺、木工修理，顶母亲的班进入市国营漆器工艺厂，曾两次担任脱胎车间主任，具有丰富的漆艺技能经验，下岗后创立韶斋漆艺工作室，现为市美协会员。他与父亲张悌清合作的漆花瓶、大金鱼盘等产品，目前供不应求。

张悌清艺高心平和，他常常对笔者说，艺无止境，要学到老干到老，为阳江漆艺事业发挥余热。

图：张悌清制作的漆花瓶。小木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