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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还者上岸后细说沉船前后经过，并要求让社会知道一件事：51个渔民没有一件救生衣
获救渔民与亲人悲喜交集泣不成声 羊城晚报记者 黄巍俊 摄
羊城晚报记者 杨辉 赵应齐
9月29日西沙沉船事件中，沉没的全是广东台山的渔船：3艘沉船上88人，到目前为止，有52人失踪，10人死亡。伤亡为何如此惨重?船主对事件是否应该负责?
5日晚，记者从台山市公安局指挥中心获悉，出事渔船的船主被警方传唤调查。据透露，此次一共有传唤了七名船主，“调查的结果出来后，我们会向媒体进行通告”。
台山拥有广东规模最大、生产能力最强的南沙、西沙、东沙、中沙群众船队，持有南沙专项捕捞证的渔船33艘。
“9月29日有5艘台山渔船在西沙捕鱼，收到台风消息后，5艘船的老板都没有让进避风港，停在港外6海里的地方。”粤台沙1698船渔民陈宝平幸存回来，刚刚21岁的他还没有缓过神，“平时台风来，台山渔船也不进避风港”。1698船是由大股东当地渔业协会负责人和几个股东共有，大股东没上船，另一股东当船长。29日前，1698船把鱼转到另一艘渔船去香港卖，同时接收了该船渔民，整条船上有51个渔民。
29日上午，附近的海南渔船都进了避风港。中午时分，海上的风突然变大，很多渔民都要求船进避风港，但是船主说：台风仔没事。“只要有一艘船进港，其余船肯定都进，但是5艘船的老板都没有进港。下午1时30分前还可以看到附近的其他4艘台山渔船，但之后完全黑下来，看不到船头，附近的其他船更是看不到。”
其他渔船失踪者家属也确认，船长没有让船进避风港。“29日上午11时，哥哥打电话回来，说风大很害怕，当时风力已经超过10级，有13到14级了。”此次沉船事故中62108船上失踪者伍兴真的妹妹告诉记者，“哥哥很想进入西沙的避风港，但是船长没有让进去”。
29日下午2时，1698船在狂风暴雨中挣扎，船员发现船上一件救生衣都没有。“几十年未遇的大风，所有人都在舱里。我们的船最大，也进水了。想到要死了，大家都在哭。29日晚上到第二天，大家都没睡觉，对死的恐惧让大家都不饿了。”1698船一直对着浪开，坚持到了30日天亮，“看到海面上原来的5艘船，只剩下我们两艘最大的”。
“这次沉没的62108、62116和62150三艘渔船有170吨左右，在我们江门算大船，一般10级台风不会有任何问题。”台山60多岁的老渔民伍新立告诉记者，这种渔船价值上千万，轻易不会出事。出事肯定是因风大加上渔船不愿意进港避风造成。
“我可以保证，船上51个渔民，没有一件救生衣，这件事一定要让社会知道。”陈宝平向羊城晚报记者一再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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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指责船主：不进港避风 要财不要命
“船长和大股东为了保证一船鱼存活，不愿意让船进入避风港。”失踪者谭广炎以及失踪者谭少佳的父母均向羊城晚报记者表示。台山的渔船在四沙打到鱼，运到香港鱼市卖掉前，将鱼养在渔船的柜子里。一旦渔船进入避风港浅滩之后，沙滩底泥会让水浑浊，价格高的石斑鱼等会很快死掉，无法卖高价。
此次沉没的渔船出海一次，只有打到60万元以上的鱼才能保本。
陈宝平和同船幸存的另一位渔民确认，船进不进港是由船长和大股东决定。进入避风港有时并不会有损失，有时候有损失但不大，只有几万块，“进港后，野生鱼对避风港水质出现不适应会生病，需要用淡水加药洗鱼身体，这会产生费用”。这些因素，让台山渔船一般不选择进入避风港，而是在港外6海里的地方，存侥幸心理能避开台风。
“渔船下锚的点，是在避风港之外。船主是要财不要命。”失踪者谭次顿的哥哥红着眼睛说。谭次顿是沉没的62108船伙计，同时是船上的8个股东之一。不过谭次顿哥哥表示：“谭次顿这个股东说不上话，只有大股东谭愿坚才能决定船进不进避风港。”
渔业部门申明：该做都做了有记录可查
台风来前，渔船上各种通讯设备都很灵，信息发布渠道也很畅通。谭次顿哥哥质问：“船主不愿意进避风港，那渔业局和南沙船业协会为何不命令渔船进港?”
江门当地渔业局表示，当时台风来了，变强了，渔业局通报给了渔船，这些有据可查。至于渔民说渔业部门没有让船进入避风港，他表示“什么人都有，什么都可以说”，但事情不是这样的。
江门渔业协会熟知内情负责人告诉羊城晚报记者：“渔民说归渔民说，我们干活的干活，他们渔民家属不知道。是有记录，我们有发短信、打电话联系，他们说的不可能。”这位负责人表示，渔业部门已经尽责，该做都做了。“船沉有一个过程，首先风变大有一定时间，第二判断风有问题。当时天气预报说风没有这么猛。这个风是29日12时变成强台风，渔船再想转移就无法转。期间我们一直值班，发短信电话联系。有记录为证。”这位负责人说，渔业部门强调保船保不了，一定要确保人身安全，通电话时也是这么说的，但船最终进不进港，就是船长和船东决定，“具体我们就不知。要了解找船长和船东”。
再找到4具遇难渔民遗体
海军舰艇搜救范围在不断扩大确保搜救任务不留死角
羊城晚报讯 记者王普、通讯员高毅报道：10月5日，海军舰艇发现并成功打捞起4具遇难渔民遗体，并全部安置在海军866船。
当天上午10时左右，海军866船、788艇分别位于珊瑚岛西北8海里处海区和羚羊礁礁盘附近各发现一具遇难渔民遗体，并迅速组织打捞。随后，788艇将打捞起的遇难渔民遗体转运至866船。11时04分，788艇又在琛航岛附近海域发现并打捞起1具遇难渔民遗体，并转运至866船。
13时45分，台沙1698船在珊瑚岛附近发现一具遇难渔民遗体，经中国渔政44183船确认后，第一时间通报搜救指挥中心。海军迅速派遣距离最近的军舰前往打捞，并将遗体转运到了海军866船。
目前，海军正在加大西沙搜救力度，搜救范围在不断扩大，继续展开拉网式搜救，有效确保搜救任务不留死角。
截至10月5日下午6时，除海军舰艇发现并打捞起的4具遇难渔民遗体，西沙海域还有52名失踪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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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还的川岛镇沙堤村渔民林进和，对失踪的渔民兄弟的家属深深愧疚，只能一再鼓励—
坚强！坚强！不放弃，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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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进和（左）在家中不断安慰同村失踪的渔民曾启来的家属 羊城晚报记者 黄巍俊 摄
4日下午，55名成功获救的台山籍“9·29”西沙遇险渔民，搭乘台山市政府派出的专车返回台山。至5日上午11时10分，来自受灾最严重、事故中沉船落水人数最多的川岛沙堤村获救渔民，也从山咀码头搭乘快艇，返回真正的家门口———沙堤渔港。
5日上午，户籍归属沙堤村以及周边三洲、石笋等村落的脱险渔民，从山咀码头乘船至沙堤渔港，脱险后首次见到家中老小、首次重投亲人的怀抱。现场，记者目睹脱险渔民周发有在与家人再见面的一刻，周发有的母亲、亲姐、婶婶、妻子团团抱住周发有，彼此失声痛哭，久久不能平静。“高兴！
哭是因为高兴！”终于见到逃过劫难的丈夫，周发有的妻子尽管还要面对同遇事故的大姐夫失踪的现实，但她向记者表示，“能回来一个是一个，家人平安回来，已经足够对天抱以最大感激”。
来自“粤台渔62116”遇险沉没船只的获救渔民林进和，是5日上午11时过一刻回到的家，但在跟妻子、女儿短暂重逢后，林进和不得不把更多的时间留给早在他家等候了一个多小时的同村村民们。在这个普通渔民的暗窄平房屋门厅，林进和最多同时面对着3户前来向自己打听亲人消息的村民。
在面对同村渔民弟兄曾启来的家属时，林进和最是难过。曾启来跟林进和原本就是同村的渔民。在“9·29”事故中，曾启来在“粤台渔62150”，林进和在“粤台渔621160”，两条船当时还同时在泻湖外港相邻停泊，而今，林进和平安回来了，曾启来依然下落不明。
“进和，你有没有见到我男人啊？他有没有救生衣？为什么不救他？究竟为什么打那么大的风啊……”曾启来的妻子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以及家婆，想从林进和口中尽可能获得更多关于失踪丈夫的消息，但问得越多，自己越是陷入悲痛，直至掩面痛哭而几近昏厥。有遗憾、有愧疚，林进和也一时语哽，沉默良久才回应阿曾嫂：“落了水，大家都自己顾自己了。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看着阿曾嫂一家的难过，林进和紧握阿曾嫂的手鼓励道：“坚强！坚强！不放弃，就一定有希望！我们一起等阿曾的消息！”
羊城晚报记者 黄玉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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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春华对江门市遇险渔船搜救工作再次作出指示
继续搜救并做好善后工作
羊城晚报讯 10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对江门市遇险渔船搜救工作再次作出指示，要求继续搜救的同时，妥善做好善后工作。省委副书记、省长朱小丹多次电话了解搜救情况，省委副书记、省政协主席、省委政法委书记朱明国再次作出批示，要求台山市切实做好死者善后工作和安抚遇难者家属的工作。副省长邓海光要求，省赴海南工作组要进一步继续协调各方力量，按商定的方案继续开展搜救。江门市要认真、细致、具体地制订善后方案，有序推进善后工作，省直有关部门要对善后工作作具体指导。(张林)
朱小丹赴台山慰问遇险渔民及家属时强调
善后务必要让群众放心满意
羊城晚报讯 10月5日上午，省长朱小丹受胡春华书记委托，率省直有关部门负责同志赶赴江门台山市，对“9·29”台山市渔船沉没事故中的遇险渔民及家属进行慰问，转达党中央、国务院和省委、省政府的亲切问候，并在台山市召开座谈会，研究部署下一步的善后工作。副省长邓海光，省政府办公厅、省民政厅、省海洋渔业局等有关部门负责同志参加了慰问。
朱小丹一行来到遇难渔民黄天次家中，亲切慰问了黄天次家属，他说：“春华书记委托我代表省委、省政府来看望和慰问你们。”随后，他详细询问其家庭状况与存在困难，希望江门市政府千方百计抓紧安排好遇难渔民善后工作和家属的生产生活，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在受伤渔民陈色验家中，朱小丹详细了解渔船遇险经过，称赞他自励自救的坚强意志，并希望他安心养伤，协助政府共同做好遇难渔民兄弟的善后工作。
朱小丹在座谈会上首先传达了胡春华书记关于“各级党委政府要以对人民群众极端负责的态度，全力做好‘9·29’台山市渔船沉没事故善后工作”的重要指示，他指出，“9·29”事故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习近平总书记、李克强总理等多位中央领导同志当即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全力做好遇险渔民搜救工作，全力以赴减少人员伤亡。广东省委、省政府认真贯彻落实，迅速部署应急处置应对工作。省有关部门及江门市及时组织力量，协同国家有关部门和海南省以及南海舰队等，全力开展搜救工作，尽最大努力减少人员伤亡，各项工作有力有序进行。目前搜救工作仍在继续，希望大家继续发扬连续作战、顽强拼搏的精神，按照中央、省的部署要求，全力以赴做好下一步善后工作。要继续全力做好失踪人员的搜救工作，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轻言放弃。重点要细致妥善做好遇难渔民善后和受伤渔民救治工作，做好安抚和相关协调工作，尽快落实理赔和抚恤金，确保他们得到基本生活救济和保障。对在事故中受伤的渔民要全力进行救治，解决好他们的医疗费用和康复问题。
对遇险渔民家庭要做一次全面摸底，落实责任，逐一解决他们的困难。省市县三级政府要对事故进行全面分析，进一步建立完善预警应急预案和高效的指挥调度体系，对现有的渔船进行安全检查，加强对渔民的安全教育和培训工作。要对全省相对远海作业的渔船制订改造升级计划，分期分批实施。朱小丹强调，各级党委、政府都要恪尽爱民为民职能，过细做好各项善后工作，不疏忽任何一个细节，务必让渔民群众放心、满意。
国家海洋局南海分局、交通运输部南海救助局、农业部南海区渔政局、广东海事局、广东省渔业互保协会等有关单位负责同志参加了座谈会。
(彭国华 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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