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80年代,刚好赶上贫穷的尾巴。 乡村里的二八月份,蔬菜,是很少的,记忆中一块多钱的肉,也被打上浓浓的“年货”标签,平日里很难享用。 还好,大自然对于生灵的眷恋,让我从小认识了那么多的野菜。三四月份的小蒜和韭菜,用盐巴腌起来,可以连续几个月“就吃”。 不用太远,房子后面的山坡上,耕地边,这儿一丛,那儿一簇,伸展着染香般粗细的绿叶,散发着初春的清香。 
如果清明节下过几天雨,就更好了,腐败的蒿草化作最天然的腐植肥,滋养着这些小生灵。太阳出来稍微晒一天,你会发现,他们长的更加壮硕了! 挎上竹篮,叫上玩伴,甚至根本用不上半天时间,每人都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妈妈仔细清洗,检出混合的草叶,剪下圆圆的小蒜骨蔸儿,凉在竹筛子或者竹席上,等叶子表面没有浮水了,切成一厘米长短的小段,抓一大把生盐巴,在蒜臼捣碎,和小蒜混合搅拌,放入瓦罐,罐口呢,糊上报纸,腌制几天。 奶奶总说:“八月小蒜,香死老汉!”小时候,我会嘟着嘴说,人没香死,先咸死了。 
乡村的晚饭一般都是糊涂面条。手擀一片面叶子,煮一大把干的云苋菜,擀面条的玉米面自然全部下了锅,油呢,用一根筷子,油瓶里蜻蜓点水蘸一下,有那个意思也就罢了。 然而,如果家里有腌制的小蒜,加上两筷子,味道立马变得不一样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勾引着味蕾,食欲大增。 上初中需要住校,学校里的炒菜是两毛钱一份,几根豆芽半碗咸水。妈妈把晒干的花生在铁锅上翻炒几下,捣碎,拌在腌小蒜里,装进罐头瓶子,够吃一个星期的。 刚出锅的大馒头,稠的能够用筷子挑起来的玉米饭,似乎都因为那一瓶盖的腌小蒜,加快了消化时间。 
母亲中风以后,生活勉强能够自理,做饭,更是非常简单。 那天,全家团圆,母亲一手拄着拐棍,另一边,胳膊下面夹着一个瓶子,说:“吃吧,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她怎么做到了,味道,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味道,清淡的香味,浓浓的爱意! 那天的面条,格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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