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俗话说,长门的孙,末门的爷,俩人一双鞋。我老爷爷属于长门长,老臣爷是末门末,他们俩个叔伯兄弟相差六十岁,对于城南西朱楼老吴家来说,这也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老臣爷 文 | 吴振海 老臣爷吴协义,今年九十岁,他自己骑个三轮车,还天天南里北里转悠。算起来门份,老臣爷和我的老爷爷,是一个老爷爷。但我老爷爷吴协恭早在1957年就已经走罢了,走时八十多岁,也算是寿终正寝了。俗话说,长门的孙,末门的爷,俩人一双鞋。我老爷爷属于长门长,老臣爷是末门末,他们俩个叔伯兄弟相差六十岁,对于城南西朱楼老吴家来说,这也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如今,在有一千多人的西朱楼村,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并没有几个。俺的隔墙邻居老云奶奶,活到九十九岁,我正说准备给他庆一百呢,但她去年冬天还是熬不过走了。目前老吴家最年长的,也是辈份最高的,就是老臣爷了。他是老吴家第二十代孙,我是第二十三代,第二十五代孙吴迅雷,今年已经十好几了。老吴家目前六世同康,也算是枝稠叶茂了吧。 我早就有心想写写老臣爷,这并不是出于我是一个作家,耍耍笔杆子很简单的缘由。而是多少年前,他让我吃的那半碗小酥肉,香喷喷的整整熏浸了我大半个旅程。

老臣爷年轻时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焗匠老师,也就是一个厨师。方圆十里八村,谁家有个喜事忧事,都会请他主厨。城里党校如果召开个三级会议什么的,有时缺少人手了也会请他去帮几天忙。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谁家的香油瓶子打碎了,马上都可以香透整个小村。老臣爷在党校做饭,天天跟县长说话,还顿顿和肉来来往往,对于乡下人,尤其是对于我等乡下的孩子们来说,那是一种何等的诱惑? 本来俺和老臣爷家的门氏并不很近,算是出了五服。也许是我从小就聪慧的缘故,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大队里召开个忆苦思甜会,或者是召开个批斗会,表彰会什么的,都会让我登上主席台发言。因此一个大队的大人孩子都认识我,很多人也都喜欢我,老臣爷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年我八岁,上小学二年级。暑假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我和老臣爷的旁门侄子国强在路上碰见老臣爷,他说他现在正在城里做饭,让我俩个明天中午,去十字街东边路北县委党校去找他,叫我俩吃顿肉。 时节还是早秋,满眼大块大块的田地里都是红薯,深绿的红薯叶子像是一个绿色的大毯子,把整个大田野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处又一处大豆,豆荚已经鼓得圆溜溜的了,煞是好看,在一阵阵秋风的鼓噪下,耳边尽是喜悦的铜铃声。那一个上午,我和国强沿着乡间瘦伶伶的小路,一路追着喊着往城里的方向跑去。 城里有白蒸馍,城里有肉,城里有我亲亲的老臣爷。 我后来不知道回忆了多少次,咋也记不清了老臣爷是怎样把我俩拐弯抹角的领到了一处烧火的灶炉跟前,但那个灶炉在地面以下,这个我千真万确的记得;我更记得老臣爷把我俩安排停当之后,他又出去了好大一会儿,才又端来了两个土灰色的小瓦碗,一个小碗上放着一个杠子馍。

半碗小酥肉,一个杠子馍,十里追香路,万里难忘情。今年九十岁的老臣爷,你还记得这个吗? 去年暑假我回到老家,又看到老臣爷骑个三轮车晃晃悠悠的从那边过来了。适逢一个卖羊杂碎的吆喝着来到跟前,我就给老臣爷买了一大块羊肝,还有一个羊脑,包好让他捎回到家里。 已经整整九十岁的老臣爷,这些年只要是见到你,我就一回回地给您递烟,一次次地给您送奶。因为在我几十年奔波的旅途中,我时常梦见那个大灶炉,梦见那半碗香喷喷的小酥肉。它是我享用不竭的故乡情,是永远最值得我回味的万年香。 注:本文经授权发表。引用图片说明--图一:王东军,图二作者暂未知,图三:在纽约(新浪博客),图四:十保官(商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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