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 ，川流不息，记录着生活，承载着文明，反映着时代变迁。我们身边，有多少声音正在成为回忆？有哪些声音已是历史的回响？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特别奉献《致我们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记》，这一季聚焦声音——为您打开我们的声音档案，一起去聆听穿越千年的荆楚古韵、吴越山歌，去感受震撼心灵的草原天籁，去寻找老成都巷子里一声声清脆的喊堂声，去回忆温暖一代人记忆的农村大喇叭。 
在湖北兴山县，群山之中香溪河水婉约而过。有一古老的声音，它曾经唱出了王昭君出塞时的怨恨和忧伤，也曾经唱走了村民们生产劳动后的疲乏和劳累，至今这歌声依旧在荆楚大地回响。 《致我们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记》 “声音季” 今天推出第一篇 《香溪河上的千年古音》 天籁已至，听！ 
在王昭君的老家湖北兴山县，传说昭君出塞前，回乡探亲，在香溪河的小舟上，怀抱琵琶，弹了一曲《琵琶行》，唱了一首兴山民歌。 一曲一歌，哀其何何。杜甫说，“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岑参说，“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当时王昭君出塞，亲近的人都是非常少的，一直处于孤单、失落的状态。” “王昭君是我们兴山人，汉代的人，可以肯定地说，王昭君小时候就是唱的这种歌。” 香溪河水，静静流淌，美人落雁，空谷回音。如同很多民歌一样，兴山民歌几经沉淀、几经变迁，在某个角落里，悄悄诉说着曾经的时光。 2011年4月10日，四川绵阳，中国原生态民歌盛典评选活动正在进行，兴山民歌终于登上大雅之堂。 “对于民歌来说，传承是非常重要的，那么被称作是‘山歌婆婆’的湖北兴山民歌传承人陈家珍，获得了本次唯一一个优秀传承人奖。” 
图：陈家珍老人将兴山民歌带到台前 时年74岁的陈家珍，把兴山民歌的原汁原貌，展现得淋漓尽致。 兴山民歌的发现与整理者王庆沅认定：这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民歌，是巴楚地区典型的发音，是几千年历史的传承。 王庆沅认为：“这是巴人的一个典型的音乐，包括楚国，他们是一个音调体系的。从各个方面来说，它的历史，我给它定到3000多年，定到周朝是没问题的。” 如同深埋的珍珠，历经风沙再次露出光芒，兴山民歌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2013年5月29日，一位青年艺术家前往兴山，他要一探究竟。 李玉刚说：“我想，在我做这个昭君的时候，第一首歌一定是山歌。” 李玉刚有一个想法，把陈家珍老人唱的兴山民歌，融入到《昭君出塞》舞台剧中。 李玉刚表示：“我是去挖掘一下王昭君当时家乡的那种音乐的一种形态，所以就找到了陈家珍老师。” 
图：李玉刚曾两次前往兴山采风，听陈家珍老人唱歌，并将其全部录下 在融洽的氛围里，陈家珍老人再度展开歌喉。 陈家珍老人的歌声、神情和肢体语言，完美合一，叩击心灵。 李玉刚说：“它当时叫风，我们现在说采风，就当时《诗经》的风雅颂么，我们的民歌就是从风里面来的。” 李玉刚发现，他找到了最重要的素材。穿越千年的历史，这把锁要打开，兴山民歌就是那把钥匙。2015年4月，北京保利剧院，舞台剧《昭君出塞》首演，开场的兴山民歌，带走了所有人的思绪。 李玉刚说：“效果非常好，那种原生态的感觉。观众听到兴山的、非常原始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很多人都潸然落泪。因为，它远比现代音乐更具有震撼和感染力。” 
图：舞台剧《昭君出塞》，琵琶曲和兴山民歌，道不尽的是浓浓的乡愁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当年发现兴山民歌的王庆沅，已经79岁了。他担心陈家珍的歌声，如果没有适当的抢救和传承，将再次被历史的风沙掩埋。 王庆沅惋惜：“你如果不好好保护，再有个50年、60年，就完了！难道说，我们能够让老祖宗遗留下来的，要在我们的手上失传吗？那我们不是千古罪人？！” “宫”“商”“角”“徵”“羽”，中国音乐与书法绘画一样，讲究韵味，形散而神不散。兴山民歌的旋律，婉转迂回，是西方音乐不曾有的，也是他们难以理解的。 王庆沅表示：“古董越老越值钱，现在世界上哪个地方还有这种体系的民歌？只有我们有，只有中华民族有，只保留到最后的、很小的一点范围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过去，稻田里的杂草，都是人工除去的。累了，就唱一首兴山民歌，你唱我也唱，兴山民歌就在这薅草锣鼓的小调中一代代传承下来。然而，工业文明不断冲击着这一切，薅草锣鼓消失了，唯一的传承人陈家珍也在一天天老去。 兴山民歌，还有传承的机会吗？ 
图：兴山民歌的传承人们在高岚小学教学生们唱兴山民歌的代表作——五句子歌 在兴山县高岚小学，兴山民歌得到了传唱，陈家珍老人教得很起劲儿，兴趣班里的学生，越来越多。 学生1：“她教一句我们唱一句。老师领头，我们后面跟着唱。” 校长：“每个学校根据自己当地的情况，民歌有传承人嘛，就请到学校来，聘他们为辅导员。” 学生2：“还是挺感兴趣的，可以把一些音调都唱出来。” 
楚音古韵，一曲一歌，哀其何何。 归去来兮，再次吟唱，是否依旧洋洋盈耳？ 
记者手记 在这里倾听千年楚音 记者：李鑫 这种声音，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当兴山民歌传承人陈家珍婆婆唱歌的时候，独特而又空灵的声音，回响在附近的每一处，结尾独特的颤音响起，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颗颗清脆，落地有声。 陈家珍，今年79岁，唱了一辈子的兴山民歌。她说，唱歌使她心情愉悦，使她性格开朗，她乐在其中，每唱一句，都是一种享受。陈家珍婆婆唱的这种歌，也有着几千年的历史。专家考证，这是典型的巴楚发音，是几千年古音的传承。 
（谈到兴山民歌，陈家珍老人有说不完的话） 兴山民歌，还有一个美丽而又忧伤的传说。公元前33年，美人王昭君即将出塞。出塞前，她回乡探亲，在兴山老家，在香溪河上，弹了一首琵笆行，唱了一首兴山民歌。香溪河水静静流淌，美人沉鱼，空谷回音。兴山民歌，伴随着香溪河水的粼粼波光，诉说着柔美的香艳，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穿越几千年，岁月静好，余音犹在。青年歌唱家李玉刚，要做《昭君出塞》舞台剧。他来到兴山采风，录陈家珍婆婆的声音。两个人，一位唱得认真，一位听得仔细。几千年前的场景，似乎昨日重现。李玉刚说，在《昭君出塞》舞台剧中，他想让陈家珍老人饰演王昭君的妈妈，奈何陈婆婆年事已高，只好作罢。后来，李玉刚再到兴山，将陈婆婆的声音全部录了下来，因为这是王昭君家乡的声音，只有这儿，才是浓浓的乡愁。 
（李玉刚说，陈家珍老人的歌声非常好听，那是上天给予的声音） 兴山民歌，如同很多古音古韵一样，跨越历史的长河，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抗争，等待重拾岁月的光辉，渴望尽情的宣泄。兴山民歌的发现与整理人王庆沅老人说，汉乐府尚悲，那些光辉的岁月里，兴山民歌曾遍布祖国的许多角落，如今缩存在兴山，实为一种遗憾。因为独特的发音，与西方的音律不同，兴山民歌的整理，证明了这种声音的存在，打破了中国音乐西来说的说法。它的意义，不仅仅只是一种古音古韵。 “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姬虞姬奈若何。”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工业文明，无情地摧毁着农耕文明，兴山民歌所在的载体——薅草锣鼓渐渐成了记忆，陈家珍老人还有其余的传承人，面临着“歌无人可教”的境地，如何传承，不是传授那么简单。 
采写：李鑫、李玲燕、凌姝 编审：曹畅、傅雪琴、彭忠蛟 播音：苏扬 制作合成：王敏 新媒体编辑：白晨 （部分图片来源互联网） 中国乡村之声原创作品，欢迎转发转载，但请务必注明来源：微信公众号“中国乡村之声”，并保持转载内容的单独完整呈现。
|
点
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