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长乐人某渔村,家族中有两个偷渡的亲戚,一个是表哥,一个是堂叔。
说的就是我的堂叔。 我的堂叔大约和我父亲差不多大,六十年代后期出生的。大家也都知道福建穷山恶水,尤其是我老家的渔村。进村只有一条路,出村也只有一条路。而且,两条路其实就是一条路,村子是在路的尽头,外来人没有任何动力来到这里,至今仍然没有。 和许多偷渡的例子不一样,我的堂叔是个手艺很不错的装修工人,生活并不是有多艰难。走之前他结了婚还生了儿子。但是,也许是为了梦想,也许是为了更富裕的生活,他向蛇头交了十几万借来的钱踏上了开往日本的船。 其实船上的生活很一般,没有非洲黑奴那样恐怖,卫生还能够保证,偶尔还能到甲板上透透气。变故是发生在上岸的时候,突逢海岸警卫检查,所有人都被赶到船舱与船底的夹缝之间。具体什么位置不太清楚,总之是一个逼仄的地方,呼吸靠的是两根大腿粗的管子和外界换气。大约有百来号人躲在一个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百来号人只用两根管子与外界换气。起初还好,后来可能是警察来到船舱,可能会发现底部有问题。船员居然将两个管子掩盖起来,之后的事情应该可以想象,没有空气的交换,一群人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的堂叔几乎已经昏厥过去,好在警察没发现什么才没要了百人的命。 
一群人下了船又上了车,车是开往名古屋的。 不曾想,半路居然杀出一拨人,直接把司机撵走了,把一车的人抢了过去。据说,一个人可以拿到10万的赎金。更离奇的是,还没到名古屋,居然又冲出一波人又抢走了他们。听到这里我居然笑了。 这些抢人的人的头目都是我们县的人,其中一个还是我们村的。 
后来,我堂叔通知家里人拿了几万块钱才被放走。据说,那个抢人的头目后来被剁了手脚扔在大街上。 有人说,福清人是无脚的候鸟,为了生活他们忙于奔波和迂回,即便客异远方,家离难聚,也不得不隐忍坚持。无论为了生计,还是为了梦中的橄榄树,在日的福清人,以及所有异国流浪者,都无不如此。 福建人爱闯,天下闻名,他们算是最先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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