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2年是插队的第三个年头,也是农村生活普遍艰苦的年月,刚到春天,我们知青小组面临粮荒。 早上收工回来,粮缸里的大米没有了,男儿难做无米炊啊!伙伴们唉声叹气不知所措,肚肠叽咕无力的躺在床上。我们知青组都是小伙子,干活来劲吃饭也来劲。那时的粮食产量低,每年分的口粮坚持不到头。尽管采取了以细粮换粗粮、上河工吃补助、到别的知青组混吃等办法,还是不解决问题,如今到了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地步,如何是好呢? 不能这样干等下去,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呀!在大家不知怎么办的情况下,我突然想起在书里看到的解放前穷人吃大户的故事,我们眼前也成穷人了,上哪儿吃大户呢?当时的农村生活水平普遍不好,谁家也算不上大户。对,只有上队长家去吃,一队之长就算大户了。我把想法给伙伴们说出,大家认为只能如此,把压力给队长或许能解决问题,人逼到一定程度能做出平时没有的举动,大脑中潜在的智慧能量也被调动出来了。 说去就去,各人拿了自己的碗筷敲打着,排成了一队朝张队长家走去。房东三婶见了我们这个架势,不解的问你们要干什么去?实在没法说,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干。 队长家离我们的住处不过几十米,很快就到了他家门口。门敲开了,队长家正在推磨烙煎饼,一头毛驴蒙着眼睛围着磨道转,累的呼哧呼哧喘粗气。队长老伴坐在烟雾缭绕的锅屋里烙煎饼。正在下磨的队长儿媳妇笑眯眯的过来问:“学生大哥,来有事吗?” “我们找队长有事。”我们说出来意。 “俺大,学生哥找你有事来了。”队长儿媳妇嗓门高高的叫她老公公,当地农村不喊爸叫大。 队长答应着走出堂屋门,他正在吃饭,看我们来了放下了饭碗,不知我们找他干什么。我们把断顿的事告诉队长,要求他想办法解决。队长看我们手里都拿着碗筷,心里也明白。他说,你们也饿了,先吃饭吧,正好今天推磨烙煎饼。他家锅里烧了杂粮稀饭,热气腾腾香味扑鼻。队长老伴热情的吩咐儿媳妇炒盘盐豆鸡蛋,切盘黑咸菜给我们下饭。这是当时农村招待客人的标准,对待下乡知青还是高看一眼。 不一会,菜炒好端上桌,队长老伴把新烙的煎饼迭一打拿上桌来,她真诚的说,孩子,使劲吃,吃饱好有劲干活。我们叫队长老伴婶子,她烙的煎饼又薄又脆,尽管煎饼里山芋干占七成,还是香喷喷的,口水止不住光想往外流,我们的到来她也想不到,拿出了看家的烙煎饼本领让我们领略一下。各人盛了碗杂粮糊糊,围坐在小方桌旁准备开饭,可谁也不好意思先动筷。 到底是饿了,肚里饥肠咕噜经不住喷香的饭菜诱惑,到这步田地还讲什么文面。迟疑片刻,大家的行动一致,端起饭碗拿起煎饼,大口吃喝起来,真爽真香真痛快!这是下乡来第一次吃的特殊滋味的饭。几十年后当我们几人碰面的时候总要提起这件事,真感到可笑、有趣,难以忘记。 我们五个男知青当时都是二十岁左右,正是能出力能吃饭的年龄,队长老伴烙的煎饼几乎是供需平衡,等我们吃饱了剩下的不多了,一大锅杂粮糊糊被我们瓜分的只剩锅底一点,队长家的人看这情景口呆目瞪。 早饭是解决了,我们说中午还来,队长为难了,什么样的家底子也经不住这样吃法。对于我们来说,还有怎么办法呢,有困难只得找一队之长,反正不能眼睁睁的挨饿。 还是队长老成,知青没饭吃找他,他带我们找公社去,逐级反映呗。队长带着我们步行十多里路到了公社,找到了分管知青工作的张副书记。 张队长给张副书记说明了来意,并夸我们几人在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表现好,受到大伙称赞,就是太能吃。生产队仓库只有种子粮不敢动,请公社领导给想想办法,解决燃眉之急。 张副书记听了汇报,对这件事很重视,当时给张队长提出解决办法。一是不能让知青饿肚子,如果被县里知道影响不好,公社马上向县里申请救济粮;二是先从生产队仓库里支取粮食给知青,注意节约粗细搭配,先解决眼前燃眉之急。 公社书记的话就是管用,回去后,队长安排仓库保管员从仓库定量给我们支取粮食,确保不断顿。大约一个多月时光,县里的救济粮下来了,总共600斤元麦,优先照顾给我们知青小组200斤。元麦又黑又粘,远远不如小麦好吃,现在连要饭的都不吃,可总比没有粮食吃强。就这样,200斤元麦让我们坚持到了新麦登场,吃上了新煎饼。 文化佳园微信公众号(pzwhyjh) 大洲文苑今日头条号(6385661516) 传播优秀文化,荐举原创佳作,期期精彩,篇篇可读 欢迎订阅,欢迎投稿。 主编:徐景洲 投稿信箱:2175339@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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